鹿辰🔥

吾道不孤

来日方长-15

    当年绍华承父业掌握商会大权时,商会里那些半辈子在江湖里舔着鲜血过日子的老一辈,固然不会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言听计从。为首者成事最忌兵将异心,绍华又是海外留学多年形成的中西派合璧的思维方式,清楚老一派的思想与作为注定无助于商会与洋人的竞争。

    方绍华从小同父亲耳濡目染,深知无论是一方霸主、金融巨头还是军政要员,这些都身处江湖,蛛丝网结,彼此勾连牵绊。这种精密编织数年的关系网,正是商会里的老一辈们对付自己最为强硬有力的手段。

    而同样的问题,也是刚刚上任栾津省主席兼总司令的韩子敬所被困扰的。不过韩子敬的身份也有“唯上是从”的优势,兄弟二人凭着心狠手辣的作风,秉着为官择人者治的道理,将栾津军政商各界在短时间内迅速洗牌,各个要职全部提拔年轻一代上位。

    比如今天到场的财政.厅陈全生厅长,栾城央行程厉行经理,都是绍华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。警察.局江海群局长、中将杨钰祺参.谋长、民政.厅宋仲厅长,他们则是从小同子敬一起在军里长大的。这些个在栾津分量十足的高官要人,今晚都被安排在了栾都酒店最静谧豪华的顶层包间。

    华灯初上,栾都酒店高层的几个包间里觥筹交错,欢声笑语一片。

    顶层包间里的那些人个个在栾津都能算得上是说一不二的存在,虽然彼此都相识,但平日里很难如今天这般聚在一起。只是人心隔肚皮,在酒桌上,大家都是朋友兄弟,其实哪个之间不是彼此不服,暗中较量?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,藏着的就更是波涛汹涌。这个屋子里是这样,楼下的几间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经过下午的事后,沈秋陵更是小心谨慎,安排了几个得力的手下打扮成服务生的模样,盯着各个包间里的每张桌子。楼下的招待和舞女更是要盯住每一个来往的人,只要是可疑的生面孔,都要先拖住到二楼找他或者肖亚成请示。

    商会里叫得上名号的人挨桌陪酒寒暄,方绍华则是一直在顶层未下来。与此同时,几公里之外的靖江边,一个不起眼的仓库里熊熊大火蔓延,肆无忌惮的吞噬仓库里所有的货物,烧焦的味道随了空气飘出到好远。

    汽笛声阵阵,货船的灯含着月光射到靖江江面上,波光粼粼,有些刺眼。沈秋陵一袭黑色皮衣,叼着烟倚在护栏上,望着江面出神。江边的风吹过来,顺着敞开的白色衬衫领吹进去,有一点凉。

    “陵哥,已经联系了栾津的所有报社记者,不到一刻钟时间估计就要过来七八成了。”季平走过来,凑在沈秋陵耳边低声道“叛徒也带来了,我过去怡津湾时那小子正打电话给他狗主子报信,当场就被我按住了。”

    沈秋陵点点头,面上没什么表情,只转身上前几步。

    “秋...秋陵哥...饶命啊...我...我也是被逼...被逼无奈啊...”那人面上有血,跪在地上仰望着沈秋陵,不住的哀求“求求了...秋陵哥...饶...”

    沈秋陵没有反应,虽站在他面前,眼神却盯着别处仿佛没有听人讲话。片刻不到,他深吸了一口烟,随后把烟衔在嘴里,摸出手枪眯着眼指了那人眉心。

    “砰”

    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,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散开。沈秋陵把手枪收回腰间,将烟头踩灭在地,没有多瞟一眼,只向路边停着的轿车走去,淡然自若的样子仿佛方才开枪的人不是他。  

    只是那皮衣下摆兜起的风似乎都阴冷狠辣,让在场的几个人汗毛微起,心里默念着日后千万不能被秋陵哥抓到什么把柄,生怕也会落到如此下场。

    季平见状忙小跑几步,先着沈秋陵前面去给他开车门。二人都坐进车里,季平在前面踩了油门直往栾都酒店去。

    下午的几个刺客虽让沈秋陵更为警惕,但也让他颇为生疑。在这种时间,这种场合行刺,能成功的概率简直就是微乎其微,这些刺客几乎都是必死无疑的。这种要搭上几人性命却又毫无成果的事为什么要来做,或者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目的。

    今日商会的重点在栾都酒店,这些刺客赶在宴会之前先行动一波,最可能的目的就是特意来“提醒”自己酒店的安全还存在着漏洞,以正常人的逻辑无非肯定要加大人手来保护,确保晚上的宴请万无一失。

    这样一来,商会其他各处的场子便少了人手,正是能下手的最好时机。也就是说,这些刺客虽搭上性命,但醉翁之意并不在酒,只是用来声东击西,调虎离山的幌子罢了。

    沈秋陵趁着那会儿喝粥的一点时间里慢慢缕着思路,但也怕可能是自己多心,便在饭后众人一齐出门的间隙,贴近方绍华身边,将自己的担忧低声告诉他。绍华点头称他也有此怀疑,只是现在没有明显证据,若是将人手都调离,那今晚栾都酒店的安全又没法保障。

    方绍华停在楼梯旁凝神,沈秋陵猜到他心里应该也有筹谋是否要调动韩子敬的卫兵,但也在顾虑毕竟酒店刚刚落成,定要权衡倘若卫兵出动对酒店日后营业会有多大影响。

    宾客陆续已经进了门,眼下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。方绍华吩咐秋陵去和肖亚成商议,调动些卫兵守在酒店附近,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露面。其他场子如若真如他们猜想这般,便让他放开手脚去做,闹出多大乱子都无妨,但风向万万不可指到他们这一头。

    宴会时间刚到不久,事情竟真如他们所料想那般发展。沈秋陵在商会各个场子里安插的眼线,都发现了有人要肆意闹事的苗头。秋陵只吩咐各处都盯紧,先不要轻举妄动,等着他们闹开一点就马上用药捂住他们口鼻,然后悄无声息地带出来。

    没多久,一个个没了意识的都被悄悄地从场子里拖出来,弟兄们认出了几个都是定寅帮的人。沈秋陵叫人只都打断一条腿,留了他们活口扔到定寅帮码头边存着走私货物仓库的门口去,然后又一把火点了这仓库,打电话给报社记者过来写个新闻明天登在头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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